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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义谦挨了揍很想逃回外祖父府中,可是眼瞅着洪时阙这个杀神没有放话让他跑路,又不敢自作主张,只得龟缩在车厢角落里憋屈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声。
受了薛义谦教唆的如意对小姐只有心怀愧疚,真是辜负了夫人的信任,汇报完薛老爷去了衙门后,就想着到庄子上赎罪,免得叫小姐看了碍眼。
郭氏哪肯依,当场为其求情道:“如意伺候了娘一辈子,此番虽有错,可是娘定会重重地责罚于她,女儿就莫要与她这个老人家计较了。”
揉了揉额角的薛瑾夏也觉得十分为难,如意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,虽然此番的做法有失欠缺险些害了她,可是刚才不顾尊卑有别为她出头甩薛义谦鞋底那一幕,至今回荡在脑海里,倘若因此把如意丢去庄子上,娘是不肯依的,现在又是多事之秋,她也实在没空与娘的贴身丫头计较这事,只得岔开话题道:“府里的主子都被外祖父安排着安全地护送出去?”
“对!老爷以各种名目暂时让各房主子们出门避祸去了,现如今进了衙门的人只有老爷一人。”如意不敢藏着掖着,将知道的事情尽数吐露出来。
薛瑾夏默不作声,薛府没有人为其撑腰,即便她现在冲进衙门里,也只是自投罗网,赵框宇抓了祖父就是为了逼迫她现身,进退两难间突闻站在外头的肖昱开口道:“既然提刑大人要对峙公堂,夏夏,你作为当事人还是应该亲自前往公堂上辩驳一番,也好叫晋江城里的百姓信服。”
郭氏想要还击一句,你这是不懂赵框宇对她女儿的窥视?还让她女儿送上门去给赵老贼作践!
可惜,话还未说出口,就被薛瑾夏一把拦住,她瞅了眼肖昱目光如炬,仿佛有肖昱在场,就能笃定双方对峙公堂时,必定是赵框宇下不了台,顿时心里有了几分底气:“娘,我们听肖公子的,这就赶往衙门与赵老贼在公堂上理论,让晋江城里的百姓们评评理。”
“这,这能行吗?”郭氏满脸惊恐,生怕女儿进了虎穴就再也出不来,那赵老贼是何人,岂是薛府能够抗衡:“女儿,你可想清楚,一旦进去了,可就要有性命之忧!娘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险,要不这样,娘去,你先在外头远远看着,若是觉得事情不对,就赶紧出城按照原计划暂避风头。”
她拍了拍郭氏的手背,安抚道:“娘,此事因女儿而起,祖父已经受了女儿牵连进了衙门,女儿作为孙女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祖父被那等贼人加害,女儿是一定要去的!”眼见郭氏还想劝解,她连忙朝着薛义谦岔开话题:“二哥,你若是要回卓家,妹妹也不拦你,这会马车要赶往衙门,就不相送二哥。”
惨遭驱赶的薛义谦有些懵逼,他是一心怂得想回卓家避难,可是妹妹都不怕死,他这个做哥哥的眼睁睁看着祖父被赵老贼迫害,情感上也接受不了:“要不,我陪你们到衙门看一眼,再从长计议?”
这个答案真是令人始料未及,薛瑾夏瞅了他一眼,意外道:“二哥不怕死?妹妹倒是没看出来,为了祖父您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,倒是令妹妹产生一丝敬佩。”
备受夸奖的薛义谦,嘴角有些抽搐了,平日里油嘴滑舌,这会反倒笨嘴拙舌,干巴巴地如实道:“我这不是想远远看一眼,若是不对劲也可以直接跑路。”
……
回归现实的薛瑾夏遭受打击,立马收回刚才的赞叹:“当我没说过,以前压根就没看错你的为人。”
面对家族即将倾覆,薛义谦也没在此时此刻计较惨遭妹妹甩耳刮子的破事,只是发表个人见解道:“这叫什么话,你哥哥我以前也就现实一些,哪像你这种热血青年,不管不顾的,这才酿成大祸,你二哥是能屈能伸,懂不。”
“……不懂。”薛瑾夏冷着脸凉凉说完这话,就拉着众人赶往衙门。
如今正处在白热化阶段的衙门里,扯皮着假衙役登门讹钱,围观百姓后知后觉,原来那群被捆绑成大肉粽的假衙役一点都不假,是真衙役!
无不哗然声四起……
“卧槽!大条了,这会薛老爷子竟然命家丁揍了执法人员,你说这事岂能善了?”
“您没看见知府大人的脸色发青,根本没有善了得迹象。”
“难不成薛老爷子要吃官司?”
“不至于吧,正所谓不知者无罪,薛老爷子又不是故意的,你没听见刚才那番解释?衙役进薛府时并未拿出逮捕令,也没有给予任何解释说明,只是一脚踹飞了薛府守门人,气势汹汹地闯进薛府宅院,这才导致薛老爷子误会他们是匪类,我觉得实在情有可原。何况知府大人传召的人是薛平景与薛瑾夏,和薛老爷子有何关系?这群衙役在薛府里肆意辱骂,实在过于猖狂,才会酿成今日之祸,就是自讨苦吃,该打!”
“对,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,当时衙役的猖狂样,我也是亲眼所见,被揍了实属正常。”
“你们也太偏袒薛维永了吧,在我看来,薛老匹夫早就看穿了衙役的身份,反倒故作不知,让家丁胖揍执法人员,这是扰乱治安!事后还恬不知耻地绑了衙役找知府大人理论,薛老匹夫也不怕站不住脚,若薛平景与薛瑾夏真与刺杀提刑大人没有关系,那就将两人传召于公堂之上,让大伙都听一听事情经过起因,自然能还薛家人一个公道。”
“不是说薛平景大人外出办公去了?至于薛二小姐去了安远寺上香,过些日子才能归来。”
“就你单纯,信这种鬼话,依我看,就是东窗事发,早早收到消息,跑路了!”
“这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,难道你有证据?”
两方百姓对于真相争执不下,却在这时,突闻一名衙役跑进大殿匆匆来报:“禀报知府大人!嫌疑犯薛平景抓到了!”
“好!好!还不赶紧将人提上来。”知府大人很是激动,磨嘴皮子他实在斗不过薛老匹夫,可如今抓了他儿子这个当事人,任凭薛老匹夫那张嘴也不能将其洗白。
听说儿子被抓,薛维永的心底咯噔一下子堵得慌,尽想着儿子怎么那么傻,明明都逃走了,怎么又一脑袋撞进圈套里。
被两名衙役押解上来的薛平景看了眼心急如焚的父亲,直到他的跟前方才低垂着头无颜面对小声解释道:“我听见父亲独自前来衙门,实在放心不下,就命车夫赶马回来,没想到被蹲守的衙役逮了个正着。”
薛维永如何不知道儿子是不放心他这个老头子的安危,不愿让他顶替受罪,所以自投罗网,希望提刑大人有了泻火的对象,起了善念会放过薛家其他不相干的人。
可提刑大人若是个有善心的高官,会做出强抢良家妇女之事?
‘啪’的一声,醒目拍在桌子上,坐在正中央官帽椅中的知府大人突然厉声质问:“堂下薛平景,你可知罪!”
现实容不得薛平景再与父亲闲话家常,只得如实回答:“下官愚钝,不知自己所犯何罪。”
早已坐在椅子上的赵框宇,蔑视地瞅着一众待他宰杀的羊羔,不疾不徐道:“你不知道?让我来告诉你犯的罪名。当日庞佐领举办赏梅宴,你妄想塞女儿进本官后院,奈何本官不依,你就记恨本官,先伙同你女儿潜进本官小憩的厢房,熄灭油灯后,竟然对本官痛下杀手,谁知道本官侥幸逃过一劫,你还不死心,又放了把火烧毁了本官暂住的书房!这一桩桩一件件无可辩驳的事实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这个剧本晋江城百姓听过无数遍,薛平景也是背的滚瓜烂熟,如今再次亲耳听见赵框宇不要脸地说出口,他终是忍不住给予冷脸:“大人,您颠倒是非黑白真是好本事,当日分明是大人在庞府外窥视我女儿的容貌,故而调戏我女儿不成才心怀怨怼,后来不依不饶地给下官安插了这等不实的罪名,您让下官说什么?可是让下官认罪,承认是下官偷偷摸摸将女儿塞给大人这做妾,方能平息大人的怒火?”
赵框宇早料到他会这么说,所以气定神闲准备否认再上证人,哪想到薛平景话锋一转,脸色不善突然唾骂道:“想让我将女儿给你做妾,真是痴人说梦!你也不撒泡尿照照,你都这把年纪,给我女儿做干爹都嫌老,还妄想收了我女儿伺候你,懂不懂恬不知耻这个词怎么写?”
卧槽!
胆肥啊!
竟然公然辱骂朝廷命官!
赵框宇震惊地看着他,终于忍受不住,用手指着堂下这个泼皮呵道:“还不给我堵着他这种嘴,真是太臭了!朝廷里怎会有你这颗老鼠屎?亏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,还考取了功名,依我看,定是注了水分!大大的水分!”
“大人莫要生气,莫要生气,为了这等泼皮气坏了身子,不值得。”知府大人一通安抚下来,连忙招呼衙役吩咐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辱骂朝廷命官,先给他来上二十大板!让这泼皮知道,什么是大燕国的律法!”
“使不得!”薛维永一听要给儿子来上二十大板,如何能不着急,当场扑向薛平景,生怕一通棍棒下去,儿子就再也爬不起来丢了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