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第 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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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，冯莹发现桌洞里放着一张纸条，打开一看。

“中午来操场一趟。”

挑眉挑起，这纸条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啊。

教室里学生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，看不出谁放的纸条。

纸条被随手团成一个球，扔进垃圾桶。

目光看向窗外，正是万物结果，算算时间，村里也快要收麦子了。每到农忙时节，冯老二和李淑英都会忙成狗。

要不租几个人回村里干活，不行不行，她身上只有140块钱，这次考试奖金，这些钱租个门面都紧巴巴，可舍不得花呢，怎么办才好，可得好好想想。

咦，冯莹脑袋一转，突然想到个好主意。

又一天，纸条再次出现，这次语气有些气急败坏。

“你个胆小鬼，中午操场见！”

再次被扔进垃圾桶。

之后几天，冯莹桌子里每天都会冒出一张纸条，一次比一次气急败坏。

星期五，明天就要放假了。

“没想到，你成绩这么好？”李安然也是理科尖子班学生，对冯莹考了全班第三名这件事情，觉得挺神奇的。

文科普通班学生一下子成了理科尖子班第三名，说出去谁信？

自从上次一起吃包子，李安然对冯莹的感觉有些变化，和她一个班挺高兴的，中午约她一块吃饭。

冯莹对李安然感觉不坏，不过她今天没时间。

“我中午有点事，不和你一起去了。”

李安然点头，也没多问，两人关系没到那个份上。

操场大树后的隐秘角落。

“妈的，真是个胆小鬼！”徐朗踢飞面前的石子，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。

“朗子，今儿该不会也没人来吧！”旁边蹲了两个男生，一个长得特别胖的男生，边用手扇风，边说。

另一个瘦瘦高高好似竹竿，“咱们啊，八成又被人放鸽子了。”

听了这话，徐朗更加愤怒了，冯莹这人真是狡猾，欺负素娟不说，还无视他，真是……

“别让我抓到她，我非得让她好看不可！”

“你要让谁好看啊？”一道声音传来，徐朗动作立马僵住。

瘦子和胖子两人慌忙站好，手足无措：“徐老师，怎么是你？”

“不是我还能是谁？”徐老师瞥了他们一眼，“你们等人？”

瘦子胖子连忙摆手，“没，没，我们就是觉得教室闷得慌，出来透透风，没等人，绝对没等人！”

要是被徐老师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，他们死定了。

“那你呢？徐朗，你刚才说给谁好看？”

“没、没谁。”徐朗眼神四处乱飘。

心里直骂娘，徐老师怎么会来这儿？

徐老师身后冒出个脑袋，徐朗看到那个脑袋，火气再也压不住了。

瘦子和胖子瞳孔地震。

“你！”

冯莹挥了挥手，跟几人打招呼。

“我胆子比较小，不敢一个人来，只能叫上徐老师，你们应该不介意哈！”

神他妈不介意，他们很介意好不好！

办公室。

徐老师作为几人的班主任，发生这么大的事，肯定要叫家长，当然叫的肯定不是冯莹的家长。

徐朗爸爸第一个到，冯莹探着脑袋瞅了眼。

徐朗和他爸长得挺像，只不过徐朗他爸有徐朗两个大，那个大肚腩哟，说是怀胎7月，都有人信。

“你这个兔崽子呀，你出息了啊，几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，你老爸我就是这么教你的？”徐朗爸爸来之前，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，进门之后直接对着儿子破口大骂。

“你爸我可是光明磊落，干啥事儿，都不丢份儿，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的事，从来没干过，更别说欺负个小姑娘。哪成想啊，生了你这么个儿子，把老子辛苦经营的名声，败了个干净。”

徐朗缩着脖子，不吭声，他爸正在气头上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，还不如乖乖挨骂，省点儿事儿。

冯莹挑眉，徐朗这人吧也算够义气，都到这份上，还没把冯素娟供出来呢。

就算他们不说，她也早就猜到这事，有冯素娟在背后拱火呢。

冯莹甚至怀疑当初班级聚会，她的饮料被人换成酒，就是这几个人干的？

徐朗爸爸第1个进门，紧接着是胖子妈。

胖子妈妈体型和胖子差不多，圆滚滚的，十分富态。

“你这个小子让你上学你不学好，就想着欺负同学！看我怎么教训你！”胖子妈妈丝毫不在乎办公室里别的老师同学，五指山照着胖子后背拍去。

这一掌下去就连冯莹都吓得一哆嗦。

好家伙，地动山摇啊。

“妈，妈，别打了，我知道错了……”胖子呲牙咧嘴哀嚎，天知道她妈的劲儿有多大，这一掌下去，五脏六腑都能翻个个儿。

“知道错了?你知道错了还惹事，你说说你给我惹多少事儿啊？我上着班儿还得来学校给你擦屁股，我闲得慌啊……”胖子妈妈边说边打儿子，嘴皮子利索，手上更利索。

徐老师见状不对，赶忙上前阻拦：“这位家长，孩子是要靠教育的，可经不起打呀。”

“徐老师你别拦着我，今天非给他个教训，让他吃吃苦头不可！”

办公室闹哄哄的，热闹非凡，冯莹站在一旁，眼睛亮晶晶，看得十分尽兴，就差拿点瓜子嗑了。

就在这时，第3位家长也出场了，瘦子爸爸没有胖子妈妈那么暴力，可那嘴皮子功夫，一点儿不比胖子妈妈弱。

“哎哟，这是谁呀？这不是咱家的大英雄嘛，来来来，都瞧一瞧哈，走过路过别错过，这1米7快1米8的大个子，对，没错，就这三个人，合伙欺负一个小姑娘……”

“爸，不是，你听我说，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，他们家可会欺负人了，要不是他们先欺负人，我们怎么可能单独叫她出来，再说我们也没想干什么，就是想警告警告，敲打一番……”

“别瞎逼逼了，你以为你是谁，天王老子吗？谁的事你都管，太平洋都没你宽?咱院里管事大妈都没你能管呢，这职位得让给你是吧……”

听了这番说辞，冯莹怀疑瘦子爸爸是说相声的，要不然怎么每句话都往人心口上挠？

瘦子爸爸抬眼一瞅，瞅见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冯莹，上下打量了一番，那脸色更好看了。

“出息了，你真是出息了，人小姑娘长得比你矮还比你瘦就那小胳膊小腿儿，你们仨欺负人一个……你这是要气死我啊！”

一时之间，办公室内可谓鸡飞狗跳。

徐朗胖子瘦子被各自父母一通臭骂，不敢抬头，要不是徐老师拦着，只怕少不了一顿胖揍。

“同学，不好意思啊，我没教育好这个臭小子！”徐朗爸爸语气里满是歉意，“这个臭小子越大越不懂事儿啊，真是不知道怎么管他才好……”

看看这小姑娘又瘦又小，再瞅瞅自己的儿子，人高马大的……徐朗爸爸真觉得没脸做人了。

“叔叔别着急，我有办法！”冯莹善解人意说。

“你有什么办法呀同学！”徐朗爸爸眼睛一亮。

“古人说得好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，必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体肤，我认为几位同学之所以做出欺负同学的事，是因为没有体会到劳苦大众的辛苦。”冯莹语气认真。

徐朗爸爸是个大老粗，挺个大肚腩，听不懂冯莹的话，就觉得小姑娘说话文绉绉的，挺深奥的，好像很有道理。

听老师说这名同学是班里第3名，好学生啊，学习成绩好，思想觉悟就高啊。

胖子和瘦子爸妈也听不懂前面的话，后面的话他们能听懂啊。

劳动好啊。

不劳动吃什么？

不劳动喝什么？

现在的小年轻啊，就是没有吃过他们年轻时候的苦，才不懂事。

“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，徐朗爸爸。”冯莹笑容特别灿烂。

“成！”

三家父母异口同声。

看到冯莹的笑容，徐朗胖子瘦子突然一阵毛骨悚然，有种不好预感。

……

一辆小轿车驶到冯家村，这个时节地里麦子都黄了，微风拂过麦子也跟着东摇西晃。

村里人探着脑袋好奇盯着小轿车，小轿车唉，4个轮子的，村里两个轮子自行车都很少见，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？

“这谁家的车子呀?看看这颜色，看看这气势，真气派！”

“不知道呀，没听说咱村谁家买了小轿车。”

村里没有秘密，谁家买的小轿车，今天买了，当天晚上村里的狗都知道。

村民羡慕不已，“啥时候俺家要是能买一辆就好喽。”

“你说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，大白天的发梦呢，你知不知道一辆四轱辘车多贵，你们家呀，八辈子也买不起。”

“哎，你怎么说话呢？我不知道你就知道啊，你知道啊，你说呀！”

“那我可不是知道吗？那么一辆车啊，少说也得这个数……”

小轿车停下来，车上下来几个人，眼尖的村民立马认出，“唉，那不是冯老二家大闺女？”

“几个小崽子交给你了，我晚上再来接人！”徐朗爸爸交代完，转身冲自己儿子掐腰，“你个臭小子，好好听话，让干什么干什么，敢给我惹事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！”

徐朗浑身一个哆嗦，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敢不听话。

“还有你们两个臭小子！”

胖子瘦子条件反射立正站好，半个屁都不敢放。

眼见着车子跑没了影儿，徐朗咬牙切齿回头：“你究竟要干什么?”

冯莹没说话，自顾自在走在前面。

“嘿，还真是冯老二大闺女，咋的，他家发达了?”

“他家能发达？母猪都能上树喽！”

家家户户都在地里收麦子，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大型收割机，都是手动镰刀收麦子。

冯莹走到自家分配的口粮地，冯老二和李淑英站在地边，准备开干。

远远看到几人走过来，李淑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，揉了揉眼睛，惊喜喊：“莹莹，你咋回来了？”

“妈，今儿放假，正好我几个同学呢，想来体验一下农村生活，带他们一起过来了。”

“姐，你回来啦！”黑猴子从地里窜出来，一把抱住冯莹的腰，扬起脑袋，两眼亮晶晶瞅她。

封烟被他冲的身子一晃，好不容易才站稳，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：“小心点儿，你姐我这小身板儿，摔倒可就麻烦了。”

冯慧看到冯莹太激动了，一不小心忘记了，她吐了吐舌头，乖乖往后退了退。

“小姑呢?”

“边上拔草呢，爸说镰刀太危险了，不能给小姑镰刀。”

冯莹探头一看，果然看到地里边一个人蹲在地上可劲儿拔草。

“怎么能让你同学干活呢？赶紧领他们家去坐着。”看到冯莹身后几个男生，李淑英立马不说话了，还往后退了一步，冯老二接口。

“没啥不好的，他们特别喜欢干活，这次来就是来干活的！”

徐朗站在那里，心里有苦说不出，只能冲冯莹的背影怒目而视。

谁喜欢干活?

自小就出生在城市，在城市里生活，从没来过农村，眼前这金灿灿的一幕，让他压力山大，吞了吞口水，这些麦子该不会都要他来割吧。

冯老二和李淑英农村出生，不是知青也没有下过乡，但经历过知青下乡那个年代，见过下乡的知青，以为徐朗几个人就跟下乡知青一样。

“不愧是高中生啊，思想觉悟就是高！”冯老二热情招呼几个学生，教他们怎么用镰刀，怎么割麦子，怎么捆起来。

徐朗他们三个很聪明，要不也进不去尖子班，再说收割麦子也不是什么难活，一上手就会。

冯老二看他们几个割的有模有样，点点头，自己忙活去了。

“赶紧干吧，这两亩地是你们今天上午的指标，干不完，不准吃饭。”

冯莹抬手虚虚画了个范围。

望着眼前茫茫无尽头的麦田，徐朗三人腿肚子有些发软。

“啥?两亩地?你要累死我们啊？”

“不是?我们都干了，你干啥？”

别以为他们没听见，他们也不傻，这块地是冯莹自家的地，这些活本来该是冯莹干的，都给他们干了，那冯莹干啥？

冯莹微笑：“我负责监督你们啊。既然是劳动改造，当然要防着你们偷懒呢。”

随手甩了下从路边捡来的树枝，嗖嗖的风声破空传来，她满意点点头。

徐朗胖子瘦子：还让不让人活了？

时间过得飞快，眼看到了晌午。

村里人不讲究，中午回家吃饭太浪费时间，家里人在给送饭，在地里吃。

拐着饭篓，钱蓉老远看着，觉得奇怪，除了冯老二和李淑英，咋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干活？

这咋可能嘛。

一定是看错了。

“大伯母，这几个是素娟同学，跟素娟的关系很好呢。”冯莹笑眯眯介绍。

又对徐朗胖子瘦子三个人说：“这个是我大伯母，素娟的妈妈。”

女神妈妈？

一听这话，徐朗下意识挺直腰背，努力摆出酷酷的神色，不能在女神妈妈面前丢人。

只是他现在身上脸上全是泥巴，脸被晒得通红，看起来狼狈不堪。

“啥？素娟同学？?”钱蓉脸上笑容变得真诚了很多，看了眼饭菜，萝卜白菜窝窝头，这样不行，怎么能在素娟的同学面前没面子？

“素娟的同学呀，那你们等等！我只准备了几个人的饭菜，怕是不够吃，我再回去多做一点！”

说完，扭头跑了。

冯老二回头看到钱蓉奔跑的背影：“大嫂咋走了?”

油汪汪的炖鸡，还有猪肘子。青菜炒鸡蛋，这可真舍得放料啊。旁边还放了几个素菜和十几个白面馒头，村里过年也就这个待遇。

冯老二和李淑英咽了下口水，觉得很意外，大嫂这次准备的伙食这么丰盛。

“爸妈还愣着干什么？赶紧吃啊！”冯莹催促。

“哦哦！”

几个人筷子夹得飞起，徐朗三个也是狼吞虎咽，干了一上午活，肚子里早就空空。

“啥?”冯老太皱巴巴一张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，“你不准备过了，那些硬菜拿给老二他们吃，不是浪费了？还不如喂了牲口呢！还有白面馒头，我老婆子都舍不得吃，一下子拿出去十几个，你疯了？”

白米馒头可放了不少好东西，好几个鸡蛋呢，还有白糖，冯老太牙口不好，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白面馒头。

钱蓉低着头，委委屈屈：“我也不想啊，有素娟同学在，总不能让素娟在同学面前没面子吧。”

“素娟同学咋到咱村来了，还帮忙干活？”冯老太吃了一惊。

“是冯莹领来的，我也吓了一跳呢。”

冯老太想了想，咬牙点头：“你做的对，不能让素娟同学觉得，我们礼数不周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