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早春（十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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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话，让程宴安也上前，问道：“找到什么了？”

“先前，我一直以为凶手当真没有取走王淞家任何的财物，但是，大人你看，死者的左手手腕上，有一道很明显的痕迹，这道痕迹的颜色与周围有所不同，这说明，她这里应该有长期配戴镯子一类的东西，但是，我们将王李氏的尸体带回来的时候，并没有发现这个镯子。”

贺晚宁抓起王李氏那僵硬的左手腕，指着手腕上的痕迹，说道。

“若是，这个镯子是被她自己取下来了，也不会在尸体上发现。”程宴安看着那道痕迹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
只是此话一出，当即遭到了贺晚宁的反对，“不会，首先，上次我们去她家里搜查的时候，并没有找到这个镯子，其次，这既然是她长期佩戴的镯子，对于她而言，必然有不一样的含义，所以，她宁愿将镯子戴的很高，以至于留下了痕迹，也不愿意将镯子取下来。所以，我们下一步，可以通过这个镯子入手调查。”

“好。”程宴安点点头，转身走了出去。

见他走了，贺晚宁也取下手套，赶忙追上。

……

王淞还被扣押在县衙里，他虽然已经摆脱了杀人的罪名，但是，却与这个杀人凶手之间脱不了干系。

且他也算是诬告，扰乱了办案，自然需要关押起来，等案子破了后，再行惩罚。

大牢里，阴暗潮湿，只有墙上开的一个小窗口可以通风，刚走进去，一股子浓烈的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，连带着皮肤上，都似乎可以感受到些许黏腻潮湿。

程宴安站在门口，抬手，微微掩了一下鼻。

他的动作，落在了贺晚宁的眼中，她看着他，提议道：“大人，要不我带两个捕快进去问王淞吧？”

“不用。”

留下两个字，程宴安带着捕快，直接走了进去。

见他这样，贺晚宁满意的笑了笑。

果然啊，自己没有看错人，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，当真是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。

就是这破案的能力，弱了一些。

不过没关系，能力不足可以培养，这态度不好，那就真的没法儿了。

大牢里的犯人，都是先前被关进来的，没有见过程宴安，但是却见过贺晚宁。

如今见到贺晚宁相陪，顿时也意识到，这位便是新上任的知县。一时之间，纷纷起身，双手扒在门口，大喊冤枉。

“吵什么吵，再吵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！”贺晚宁看着众人，脆生生的吼了一嗓子。

虽然只是一个小娘子，可这些犯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，也当真顿时吓得安静了下来。

一个面对各种尸体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人，他们没办法不怕，更何况还有她提出过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刑罚，即便没有实施，就足以吓得人心颤。

在他们的眼里，这可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娘子啊。

瞧着这些犯人的变化，程宴安低下头，看了她一眼。

“那什么，大人，咱们还是先去看王淞吧。”贺晚宁尴尬的扯出一个笑脸，又变回了那个娇俏柔弱的贺小娘子。

那前后的差别，倒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。

王淞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，两人带着捕快赶到的时候，他正倚在门上，抬起头，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里看着外头同样四四方方的天。

偶尔有一只雀儿从窗口飞过，也不过是一瞬间，便又消失不见，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留下。

“王淞。”

看着牢房里的人，贺晚宁开口，喊了一声。

听到这声音，王淞缓缓站起身，转过来，看着他们。

片刻之后，他猛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双手“砰”的一声撞在了门上，又问道：“大人，你们是来定我的罪的，是不是？我的娘子就是我杀的！你们赶紧杀了我，杀了我！”

“你急什么，该是你要受到的惩罚，想逃也逃不掉。”贺晚宁微微挑了一下眉头，看着他，道：“我只问你一个问题，你若是死了，你孩子怎么办？难道你想让他从此便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，说他爹爹亲手杀了他娘吗？”

“孩子？”王淞迟疑了片刻，才嘀咕道：“孩子，他外祖父自然会照顾。”

“说到孩子的外祖父，他也来了衙门，说得难听点儿，他们两人年事已高，即便是愿意给你照顾孩子，但若是哪天他们忽然去了，到那时，又该如何？”贺晚宁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，听不出什么压迫感，与这冰冷潮湿的大牢，显得格格不入。

王淞缓缓蹲下身，双手抱住了头，顿时哭了起来，“贺小娘子，你不要再逼我了，你杀了我吧，我不想活了，杀了我！”

看着王淞这样，贺晚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
这王淞，还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，又臭又硬。

真是不知道，那凶手究竟同他说过了什么，让他这样宁愿不要自己的命，也要替凶手隐瞒。

“王淞，你娘子手腕上的金镯，是你送的？”看着哭得正伤心的王淞，程宴安忽然问道。

“金镯？”王淞听了这话，抬起头来，看着程宴安，一脸疑惑，“她手上只有她爹送的银镯，哪里来的金镯？”

听了这话，程宴安微微点了点头，一旁的贺晚宁，也满意的笑了。

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，王淞顿时意识到，是自己在情绪崩溃时说错了话，当即闭了嘴，不再多言。

跟着两人一起来大牢的捕快，瞧着两人配合得这般默契，也互相看了一眼，眼神里满是惊奇。

一人先将王淞逼得受不住，一人又趁机追问，这样心有灵犀，实在不像是第一次协作的样子。

得了想要的答案，两人也不再多停留，转身走出了大牢。

孟知秋就在大牢门口等着两人。

“知秋哥哥，”看到孟知秋，贺晚宁又笑着上前，赶忙说道：“王淞已经招了，王李氏手上的是一个银镯，凶手既然临时起意拿走了银镯，必然不会留下来，你派人去调查一下，这个银镯的去向。”

听到她这样安排，孟知秋又看了一眼程宴安，才提醒道：“晚宁，大人还在这里，怎能轮到你来下命令？”

从前的知县无能，她这样安排，倒也正常，可如今，新知县刚来，她这样，难免引得新知县多疑。

“按她说的去做。”程宴安看了看贺晚宁，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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