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早春(二十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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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得贺晚宁这样问,王淞低下头,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

他又转过头,看着身旁的周平,那双眼睛里,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良久,他才讷讷的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周平只是笑着,没有回答他,好似他说的事情,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。

“你回答我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,你说啊!”王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下子冲过去,抓住了周平的肩膀,手上戴着的镣铐,在青石地面上拖拽出沉闷的声响。

即便是贺晚宁并没有说出来,那样的事,究竟指的是什么,但是,从她脸上的神情,他也猜出了一个大概。

“为什么?”周平这才看着他,笑着说道:“因为,这是你欠我的,王淞,你欠我的那么多,区区一个女人,你都舍不得吗?当年,你和你娘走投无路的时候,如果不是我爹娘救了你们母子,你们早就死了,反正我爹娘死了,你和你娘欠下的人情,就还给我,这是你该做的。”

“欠你的人情,我会还,但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兰英?她是无辜的!”王淞松开了抓住周平肩膀的手,瘫坐在地上,哭着喃喃道:“是我对不起我娘子,都是我对不起她,都是我对不起她……”

“所以,这就是你替周平隐瞒真相的原因?”贺晚宁看着王淞,又问道。

“对,他们家,对我和我娘都有恩,他只说,他瞧见我娘子和别的男人在屋里。”王淞低着头,浑身不住的颤抖,“我跟着他从酒坊回来的时候,我娘子已经被挂在了树上。他告诉我,我娘子是羞愤自杀,他还带我回家,细细的说了他们打斗的过程,还有他左手手背的抓伤。”

“后来呢?”贺晚宁又问道。

“后来,我本打算去将我娘子的尸体带回家,但是他告诉我,我若是那样做了,无法向旁人交代,我岳父同样也会报官,到那时,官府会直接将矛头对准我,我反而说不清楚。”

王淞的眼泪,已经糊了他一整张脸,他吸了吸鼻子,才继续说道:“所以,他抓伤了我,又让我喝了很多酒,制造出一种我喝了酒,抓/奸在床,和娘子起了纠纷,最终逼得她上吊的假象。他说,只有这样做,即便到头来,衙门查出我娘子是被人杀害,也可以用捉/奸为由,让我逃脱罪名。我根本就不知道,他……他简直就是畜生!”

“我是畜生?”周平转过头来,看着王淞,狞笑道:“对,我是畜生,我给了你们家一个报恩的机会,你应该感谢我,你现在做的,不就是在报恩吗?你和你娘两条命,换你娘子一条命,你还赚了。”

听完王淞的一番话,程宴安微微皱了皱眉,这才道:“你和周平,连字都不认识几个,为何会知道,律法中有提到:亲夫捉奸,可不告而杀?”

两人的所有行为,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能够想得这般周全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都是周平告诉我的。”王淞抬起手,在自己的头上敲着,现在的他,除了自责和崩溃,什么都做不了。

“周平,你说!”程宴安的目光,又落在了周平的身上。

“我……”周平抬起头,对上了程宴安的目光,吓得浑身抖了一下。

“不说也没关系,既然已经到了衙门里,自然有的是手段将你那浑身的硬骨头给敲碎了。”贺晚宁不等他说完,又继续说道:“咱们衙门里那么多刑具,总有一样,可以让你开口。周平,还有一道律法,你可曾听说过?故意杀人者,斩。反正到头来,都是一个死字,就看你是想被折磨得生不如死,还是静静的等死?”

“你……”周平抬起头,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,他实在想不到,这些话,会是从她的口中被说出来,还显得那般云淡风轻。

“我怎么了?”贺晚宁微微一笑。

分明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,可是在如今周平的眼里,却像是一个鬼.魅。

“我若是你,自然会做出更明智的选择。”贺晚宁说完,又变成了那个良善的小娘子,乖巧的退回了林华茂的身后站定。

“既然你不肯招认,”程宴安那骨节分明的手,伸向了桌上的黑头签,“来人,先打四十大板。”

说着,便从签筒里抽了黑头签,扔在了地上。

左右的衙役听了命令,当即上前,按住了周平,就要行刑。

用红漆染过的水火棒,也满是玄机。

若是塞了钱或者格外开恩,便用平整的水火棒行刑,声势浩大却不痛,若是像周平这样的犯人,便用水火棒侧面最窄的地方行刑,打在身上,足以皮开肉绽。

周平被按在地上,不过才遭受了三十大板,便已经是皮开肉绽,鲜血浸出了衣裳。

“哎哟,大人,我招,我全都招……”他伸出手,在空中胡乱的抓着,口中求饶道。

听了这话,程宴安也抬手,示意衙役停止行刑。

“说。”简单的一个字,落在周平的耳朵里,就像是炸开的一道惊雷。

他面色苍白的趴在地上,因着疼痛的缘故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,深吸了一口气,他才说道:“那天晚上,我杀了王李氏,然后将她的尸体处理过后,就去找董均,让他帮忙将镯子卖了。

但是,我刚和董均分开,就遇到了一个黑衣人,他告诉我,他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,但是他不会揭穿我,反而他是来帮助我的。也是他告诉我,要如何威胁王淞,要如何处理现场,要如何才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能摆脱罪名。”

周平说着,又动了一下,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,又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嚎了起来。

“黑衣人?”

一番话,让贺晚宁猛然看向了程宴安,却瞧见程宴安的脸上,也有些惊讶和疑惑。

“那黑衣人的样貌,你可看清了?”贺晚宁又追问道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有一种错觉,这个黑衣人,是冲着这位新县令来的。

她在平洲县多年,从来未曾听说过,会有黑衣人出来阻碍办案的事情,而这位程大人刚来,就冒出了一个黑衣人,实在有些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