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杖责八十,由三个人分下来,倒也不多,只是这样的场面,实属少见,一时之间,整个公堂上,全是三人的喊痛声,吵得贺晚宁耳朵生疼。
打完了板子之后,唐青锋和唐青培都被丫鬟仆人搀扶着,跟着唐老夫人一起,回唐府去了,留下唐青焕还在公堂上,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。
他的心里明白,经过这样一闹,他注定是被家里人所不容了。
将自己的两个哥哥告上公堂,这样的事情,换作是谁只怕都难以接受。
见他站在原地,贺晚宁想了想,走上前,问道:“你接下来,有何打算?”
闻言,唐青焕转过头来,看着贺晚宁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看着她,勾唇,露出的笑容带了几分讥讽:“你相信我说的话?”
“我是仵作,我只相信证据。”贺晚宁回答。
“所以,你们也不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,是吗?”唐青焕又转过头,看了坐在官阁里的程宴安一眼,道:“不管你们究竟信不信,我还是可以肯定,我爹的死,绝对不会是那样简单。”
“我说过,我只讲究证据。”贺晚宁虽然很想相信他,但是,出于职业的本能,告诉她,除了相信证据之外,她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。
听到贺晚宁的话,唐青焕看着她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那封书信,是真的,我梦见我爹是被人杀害,也是真的。”
说完这话,他又迟疑了片刻,才无奈的摊了摊手,道:“不过,现在说这些,又有什么用呢?我答应了我娘,不再追究这件事了。我不能当真为了我爹,逼死了我娘。”
他又对自己带来的,在二门处等着的仆人招了招手,仆人见状,赶忙上前,扶住了他。
“程大人,贺仵作,给你们添麻烦了,告辞。”
唐青焕说完,便让仆人扶着自己,走出了公堂。
外头的天儿,阴沉沉的好似要砸下来一般,他站在公堂外,抬起头,看了一眼丝毫不见半点儿太阳的天空。越过院墙而来的风,带着些许湿濡的错觉。
大概是要下雨了,清明时节雨纷纷,果然不假。
他想到。
“公子,咱们走吧?”跟在他身旁的仆人,看着他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,忍不住提醒道。
“好。”他收回了目光,这才在仆人的搀扶下,出了衙门。
……
看着唐青焕走了,贺晚宁这才微微的叹了一口气。
轻微的叹息声,在安静的公堂上,显得有些明显。
“晚宁,你在同情他?”孟知秋看着她,有些好笑的问道。
“唐青焕其实挺惨的,听说他爹死的时候,他就没办法赶回来,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,只是想给他爹找出一个真相,却被家里人多方阻拦,最终自己换来了一顿杖责。”贺晚宁撇撇嘴,将自己从衙役那里听来的话,给说了出来。
“你啊,自己每个月拿着勉强只够温饱的银子,倒是同情起人家这些有钱人来了。”林华茂听着她的话,笑着摇了摇头。
一番话,惹得贺晚宁又朝着他皱了皱鼻子。
转过头时,她才发现,程宴安还在拿着那封书信,在仔细的研究着,深邃的眼中,有些许的疑惑。
“大人,这封书信有问题?”她凑到了程宴安的面前,看着他,好奇的问道。
他想了想,才吩咐道:“取一支蜡烛来。”
衙役听到这话,赶忙去做了。
“取蜡烛?”
贺晚宁眼神一转,心里顿时有了思量,伸出手去,从他手中再次拿过了书信,放到鼻间轻轻嗅了两下,这才恍然。
“大人果然是神人啊,这样细微的线索都能被大人发现,您简直就是咱们所有人的应该敬仰的神,我们都应该跟着大人学习。”贺晚宁看着他,眨眨眼,又开始夸赞了起来。
一番话,换来的,却只有程宴安一个冰冷的眼神。
这小娘子,没有案子的时候,总是太聒噪了。
去取蜡烛的衙役,很快便端着烛台,返回了公堂上。
贺晚宁从他的手中接过烛台,放在书案上,然后,又用火折子将蜡烛给点燃了。
昏黄的烛光,在白天时,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火焰,丝毫也不会引人注目。
从程宴安的手中拿过书信,她将书信展开,放在了烛火上缓缓移动着,那小心谨慎的样子,和方才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她,简直判若两人。
那封书信,在火上烤了一会子过后,忽然,渐渐的出现了些许的异样,又过了片刻,在那句话的后头,又显现出来了两个字。
罗常。
“这纸上居然还有字?这也太神奇了。”
一旁的衙役像是没有见过这种稀奇事一般,喊道。
“不过是一些糊弄人的小把戏,”程宴安缓缓说道:“用米醋在纸上写字,待醋干了,再用火烤过,便能显现出来。”
“罗常?”贺晚宁看着那书信上的字,暗暗念叨了两遍,这才说道:“听起来,倒像是一个人的名字。”
“既然他知道唐天逸的死另有隐情,想来应该是唐府的人。”程宴安抬眼,看向孟知秋,又吩咐道:“孟知秋,你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叫罗常的人。”
“是!”孟知秋得了命令,这才走了。
看着他离开之后,贺晚宁又看向一旁的林华茂,笑着挑了一下眉头。
“晚宁,你又想做什么?”早已对她十分熟悉的林华茂,见到她的这个笑容,心里便知道,不会是有什么好事。
“林叔,你在平洲县多年,想来也该知道这唐府的事情,不如,你将唐府的事情同我们讲一下呗。”她说道。
今日的事情,乍一眼看起来像是一场没来由的闹剧,但仔细想想,确实有诸多疑点,倒也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。
林华茂是衙门里的主簿,又是本地人,对于唐府的事情,确实会比她这个年轻后辈知道得更多。
“唐府的事情?”林华茂原本想拒绝,但是看到程宴安也看了过来,像是在等着他说,便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,道:“唐府在平洲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什么生意都做,唐天逸也是个经商奇才,硬生生的从一个穷人,变成了平洲县的富人。
他的膝下有三子一女,方才来这里的,就是他的三个儿子,他还有一个小女儿,闺名唤作唐梨。这唐三少爷,也就是唐青焕,两年前便出门到别处去做生意了,去年,唐天逸突然过世,他也没有回来,当时有传言称,他是死在了外头,却没想到,前段时间,他又回来了。所以,大家都觉得,他这次回来,是为了争夺家产。”
“唉,这种高门大户之家,看起来也远没有茅檐屋舍那般平静啊,在外人看来,风光无限,背地里却也实在混乱。”听完林华茂的描述,贺晚宁无奈的摇摇头,感叹道。
“咳咳……”林华茂听得她的话,又打量了一眼程宴安,这才忍不住假意咳嗽了两声,提醒她莫要说错了话。
若论高门大户,上头坐着的那位知县大人,那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出身。
不过这位世子爷倒是没有什么架子,所以总会让人忽略了他本来的身份,只是将他当成了知县。
读懂了林华茂那咳嗽当中的含义,贺晚宁转过头,看着程宴安,立马又改换了笑脸,道:“大人自然不在那俗世之流,大人芝兰玉树之姿,自是凡夫俗子不可相比。”
“衙门今日无事,你早些回去。”听了她的话,程宴安说完,也起身,走了出去。
看着他离开,贺晚宁愣在原地,片刻之后,才回过神来,看向林华茂,问道:“林叔,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?他居然赶我走?难道我的马屁拍的不好吗?他居然赶我走?”
“你也知道你是在拍马屁。”林华茂笑着摇摇头,无奈道:“这里确实没什么事,这天儿看着也像是要下雨了,你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
“行吧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贺晚宁也没有再固执,直接离开了衙门。
青石长街上,行人往来,匆匆忙忙,她闲适的走在人群当中,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正走着,迎面一个人,却匆匆的走了过来,一下子撞到了她。
“贺仵作。”
那人看到她,语气当中,多了几分惊讶。
作者有话要说:米醋写字:这个办法,不止是白醋,柠檬汁同样也可以,如果是用牛奶的话,就放入水中,可以显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