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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十日来苏景宏已派探子秘密前往昱国十里外的边防,将其四面驻军情观摸得一清二楚,四面环雪以及可隐藏军队地形也尽在掌握,纤毫不遗。每夜苏景宏都会与展幕天来到军帐内与祈佑商议军政,更想方设法用最短的时间攻克边防,可见他们仍在粮草之上颇有困境。
他们议战之时我本想避开,毕竟这军事机密不容得我去窥听,而祈佑却不准我出去,说外头冷,留在里边没事。苏景宏与展幕天都没有反对,当着我的面也侃侃而谈,夜夜都商议至天明方罢休,真的很担心祈佑的身子能否支撑的住。
如果我是连曦,定然会乘祈佑受伤这几日与之交锋,这样胜利的把握必然更胜一筹,但是连曦没有。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懂连曦,时而为选目的不择手段,时而又保持着作为一个帝王的身份不去乘人之危。
我抱着双膝坐在火盆旁,时不时朝里面加碳保持着帐内的温暖,今日从亓国来的药材已经抵达,军医为其熬好送至军帐,但是祈佑却搁在桌案一旁动也没动,专心的与两位将士商议如何才能攻克边防那座如铁般的城墙。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,毕竟亓军比不了昱军,我们的粮草根本支撑不了。
亓国赢,昱国赢,在我心中已经不再重要。不论谁做了皇帝,都会为苍生造福的。曾经一度认为连曦没有资格统一三国,因为他心中的恨来的凶猛,而今他的心际已经足够做一个统一天下的帝王。
而今两国的交战最重要的只是个过程而已,成败都已不重要。
有时候我会想,两位都是旷世之主,若能不战而统一那这个天下将没有血腥。可是每每话到嘴巴我却哂了回去,君主只能有一个,连曦绝对不会臣服于祈佑,连城的那比债依旧在祈佑手中。而如此骄傲不可一世的祈佑,更不可能向连曦低头。
两人都是如此高傲,谁都不可能低头,即使输,也要输在战场之上。
一阵冰凉划过我的脸颊,倏然睁开眼睛,对上一双深邃如鹰的眸子。我揉了揉自己闭目沉思的眼,收回迷蒙的意识,用暖暖的双手捂上他冰凉的大掌,“都走了吗?”
唇角微微一句,回握着为其取暖的手,“与你说过多少回了,我与他们二人商议军情会很久,你偏不早些去休息,总是要等我。”
“我不等你,谁能让火盆的碳一直燃烧呢?我不等你,谁能为你宽衣扶你上榻休息呢?我不等你,谁能盯着你将那碗早已凉透的药喝下去呢?”我振振有辞一连反问三个问题,他瞬间有些错愕的凝着我,一时间不知该回些什么。
抽出一只手将他鬓角残落下的发丝拂过,“我去将药热一道”
“夜深了,不要去了。”
“早已凉透了。”
“端过来吧。”
看他霸道坚定的语气,我也拗不过他,起身跑到桌案端起冰凉的药碗递给他。他不接,只是挑眉问,“难道你不喂我?”
被他的表情逗笑,聿起勺舀起一勺黑汁递至他嘴边,“真像个孩子。”
他不与我辩,只是一口饮尽,却苦涩皱了皱眉,“真苦。”
我啐道,“难不成你真要学小孩儿加糖?”说罢,又凄过一勺至他嘴边。
他不说话,再次饮尽。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下,冰凉的药汁已见底,我的双颊早已飞红。也不看他,带着小鹿乱撞的心跑去按上放置好碗,才回首便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。衣衫悉那熟悉的淡香若有若无,“祈佑,早些去休息吧。”眷恋的靠在他的怀抱中,我低低的提醒着他,看他眸中隐有血丝,怕他身子支撑不住“得妻若能如此,夫复何求。”低沉暗哑的噪音划过我的耳边,“过些日子就该与昱军正式交战了,怕以后都不能再这样抱着你。生亦同生,死亦同死。你可知这句话赦在我心上多么沉重。”
“无须沉重,你只需知道,馥雅一直在这等着你归来。”浅浅一笑,倚在他的胸膛前细细吐出淡而坚定的话语。
他缓缓松开我,牵起我的手揭帘而出,带着我投身在漫漫飞雪之中。
皎洁明月映白霜,劲风吹逝红尘歌,簌簌雪声落无痕。
叶年了,你我之间已不比年幼,都渐八中年,心绪也沉稳许多。”他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,对着头顶悬于苍穹的明月微微而道,我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便静静的与他并肩而立,任雪花飘零于身。
听得他继续启口道,“再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,因为承诺这东西我再也给不了,也不敢给。我只能对你承诺一句,纳兰祈佑,定不再负你。”
轻轻吐出一口气,与他同望皎洁的明月,“我亦不再需要承诺,承诺这东西都是方笈弃的姑娘们想要的。我只要你好好的,这便是你给我最大的承诺。”
他突然笑了出声,嘹亮高亢之声响遍寂静的雪夜,“馥雅,祈佑庆幸今生能遇见你,即便是战死沙场,死亦无博。”
一月,战鼓喧嚣,号角飞扬在北疆辽阔的荒原之上,朔风冬雪弹指千关。亓宣帝带伤上阵,挥师二十万痛兵架云梯攻城墙,余十万左右夹击对其十面埋伏,余二十万驻守后防接应.战马飘零,声势如虹,亓宣帝仅支撑一个时辰,伤势加重,小腹血流不止。在众将拥簇下退回军帐,亓国士气瞬间低落。
三月,昱军死守城墙,久攻不克,火光烁烁,长箭如雨。亓国攻城者死伤惨重,日连旗影血刃孤城,满目疮痍硝烟滚滚。
四月,城墙自开,昱国大将车如风领十五万万大军与之正面对垒,烈马如风,声势浩荡。雪山动摇,大雪蔽路,双方死伤惨重。亓军苏景宏大将军手持大刀上阵杀敌,血溅银盔,力斩千人首级,后亲取昱军车如风首级,昱军见之丧胆,退回城内。
七月,紫霓万丈干青霄,杀气肃穆地弥漫在荒原,亓宣帝伤愈,重披盔甲,手持长枪,坐镇挥军直逼昱军。势如破竹,锐不可当。
十月,战事连绵,亓军三次于国八百里加急调动粮草,百姓已是饥寒交迫,再无粮食可征。亓军剩余四十万大军陷八窘迫,渴饮雪,饿食树皮。终引起内乱,亓军战士疯狂的相互厮杀,饮血食内。
十一月,亓国被迫无奈,派展相前往昱军与之谈判,成王败寇一决沙场。昱国允,两方全军出动,决战荒原。金戈铁马,山河搏动,血溅电雪尸遍野。
十二月,亓国败。
此延续近四年的亓昱之争,终宣告结束。